“小美人,如此良时,当应共渡春宵啊......”
韩非用折扇轻挑起梦璃姑娘瓷器般光洁的下颚,另一只手已解开了自己锦袍的盘扣。
悦香阁最贵的厢房里,一袭珠帘无风自动,隐约可见一对男女正欲行愉悦之事。
“韩....”
梦璃姑娘一对美眸迷离,葱白细腻的指尖刚搭上韩非的肩头,便被一片湿润堵住了微启的双唇......
“轰.......”
正当两人渐入佳境之际,屋顶突然传来一阵爆裂之声。
只见瓦砾木屑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直直砸向两人所处玉床之上。
韩非条件反射地揽住梦璃裸露的柳腰,一个翻身滚到一旁屏风处,顾不得一身狼狈的望向玉床方向。
只见一道人影裹挟着青紫电弧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青玉榻上。
“咔嚓。”
一声脆响,号称能承受金丹修士一击的青玉榻当场四分五裂。
烟尘中,依稀可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正以极其难看的姿势趴在床榻残骸之上。
“你他妈谁啊,打扰老子......”
韩非随手抓起一件物品向前方砸去的手却顿在空中,转头对梦璃作出一道噤声的手势,随后略作整理了一番凌乱的衣袍后目光冷冽的道:
“喂,打断老子好事的方式,未免也太过于别致了些?”
作为天青城声名狼藉的纨绔,被人扰乱了春宵美事,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可在看清这位“不速之客”腰间那闪烁着微光的玉佩时,便双眼微眯的打量起对方来。
只因那玉佩之上,隐约可见“玄清”二字。
林晏艰难起身,只觉喉头一甜后便有淤血从其口中飞出,此时才看清身处何地。
眼前两人和他一样几乎都是衣不遮体,尤其是那女子尽管如何遮掩,也藏不住她曼妙的身姿。
林晏随意扯过一旁的床幔裹住身体,随后慢悠悠的说道:“既然都坦诚相见了,那便是自家兄弟,你说是吧。”
“草。”,听到林晏这样一说,韩非嘴角抽搐骂道,今天怎么遇见个比他还浑的人。
林晏又剧烈咳嗽起来,最为糟糕的是,他发现丹田空空如也,一身修为竟消散得一干二净。
就在此时,韩非单手一挥,场中破空声响起,数枚暗箭凭空飞射而出,直逼林晏面门。
刹那间,后者身形本能般地侧转开来——淬着剧毒的暗器几乎擦着林晏脖颈划过,深深没入后方的梁柱之中。
“有意思。”
韩非嘴角微翘,饶有兴致轻笑,“灵气波动全无,却能躲过我的梅花箭。”
说罢,韩非顾不得胯下清凉之意,身形一闪瞬间逼近林晏身旁,一把折扇更是直抵其喉咙之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给我来了一套从天而降的掌法,玄清门的林晏师兄,怎么沦落到砸人床榻的地步了?”
闻听此言,林晏瞳孔骤缩,眼前这不着调的家伙居然认得他身份!
想罢,他试着调动肉身力量,意外发现虽然灵力尽失,但经过雷劫淬炼的元婴躯体仍在。
当即便是并指如刀,轻轻一挑便将那精钢扇削成两段。
“兄弟要不先把裤子穿上,有话慢慢说,别着急动手。”林晏又瞥向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梦璃,“不如先请这位姑娘......”
“奴家这就走!”
梦璃在听见林晏所言之时如蒙大赦,不待他说完便慌慌忙穿好衣服夺门而出,临走之时还不忘贴心地将门带上......
韩非突然笑出声来,整理好衣衫后随意掏出个白玉酒壶,“林师兄可知,你现在值十万上品灵石。”
他仰头猛灌了口酒,“玄清门发出追杀令,说你欺师灭祖叛出师门。”
林晏闻言毫不在意,牵动内伤又吐出一口淤血,抹了抹嘴角,道:
“只值十万上品灵石,我什么时候这么命贱了?难不成追杀令里没说我盗取了镇宗至宝?”
“啪啪啪。”
韩非一面拍掌一面笑道,“大家都是坦诚相待的兄弟,既然如此,林师兄何不将那至宝拿出来让兄弟长长见识。”
话虽如此,可韩非目中却无一丝贪婪之色,起初在知晓此事之时,他便察觉其中定有蹊跷。
林晏何其身份?玄清门圣子!
而且被誉为门内有史以来最为妖孽之人,岁不过半百便已达金丹巅峰修为,更有望在百年内破丹成婴!
如此天赋与身份,叛逃师门?
荒诞可笑!
林晏将韩非的神态尽收眼底,一眼就看出对方调侃的意味,否则早就对外通风报信了。
“兄弟既是天青城韩家之人,又如此犯....潇洒,想必就是韩家少主了?”
烛火映照下,林晏看清韩非腰间一枚青叶托月纹玉佩,笃定此人定是荒原三大家之首韩家子弟,随后便弹了弹灰尘坐在一块碎榻上。
且观其玉佩两侧所镶嵌暗金云纹和言行,眼前之人多半是那“声名远扬”之人。
“我的名声就这么不好?”
被林晏识破身份的韩非索性也不隐瞒,“师弟韩家韩非。”
说到此处,韩非不知从哪又摸出把折扇,先是自顾自饮了一口酒后,漫不经心地道:
“比起这个,林兄不如解释下,为何你身上有我韩家《青囊仙书》的气息?”
三年前,暗殿围攻玄清门,混乱之中他在藏经阁之中救过一个重伤的韩家子弟,那人临死之前塞给他半卷《青囊仙书》残篇......
后来他向朱承岳提及过此事,得知《青囊仙书》在立宗之时便已在藏经阁中,不过因其只是残篇,又是辅助型功法,所以很少有人修炼,久而久之便已无人在意。
而林晏对《青囊仙书》一阵研究之后,发现其内所含之法并不简单,便将其留下至今。
见对方未说话,韩非的眼神逐渐凝重,死死盯住林晏,好像势必要知道个究竟一般。
林晏索性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对方。而韩非在听到林晏的说辞之后,神色先是一松,随后便又是一阵落寞。
场中的气氛在两人的沉默中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就在此时,窗外忽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而后十数道符篆组成的大阵瞬间笼罩起整个悦香阁,朱砂画就的符文更是在夜空中燃烧如血。
“看来......”韩非叹着气将酒壶扔给林晏,“今晚这房钱是白花了。”